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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3年2月18日

離開。

爺爺嫲嫲的健康狀況每況愈下也不是這一兩年的事。從以往自己上街市買餸買報紙到只能到樓下公園乘涼,再到後期點每天待在家裡沒有人在身旁都不踏出家門,至這近半年連自理應力也喪失,歲月的痕跡在他們的身軀上愈劃愈深,看在眼聽在耳除了是無力痛心外只有不知所措。雖說衰老的過程就像是逐步回到嬰兒時期,但歲月拿走的不只是青春麼更將他們生活的樂趣以至尊嚴逐一撕掉。

我從來只認識爺爺嫲嫲高高在上的一面,尢其是嫲嫲雖不懂寫字讀書但言行間總有一種豪邁氣度,家裡的人已至爺爺都對她尊重有加。反之爺爺總是安靜的坐在一旁,只會間中在大顆兒的談話內加插一兩句。在電話裡他也是一句起兩句止,總是將電話交回給嫲嫲推說自己不懂說話。爺爺走前三個星期,在療養院內的他骨瘦如柴,凹陷的雙頰讓我也差點認不了他。雙目的神彩早已點滴不剩, 瘦小的身軀被綁在輪椅上,神智大多時都很糢糊。我探望他的那天他好像認得我, 縱然他已忘掉怎樣說廣東話,他伸手輕輕捉緊我手,手冷冷的,但在我記憶裡這還是我懂事以來頭一次,我也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回應著,嘗試告訴他我回來了。

想到老人家,歉疚就一直纏擾著我們在外地生活的子孫,回到香港也沒法讓心情放輕不能釋然。我不是容易跟別人親近的人,爺爺嫲嫲大概也跟我一樣吧。其實心裡拼命想打開話匣子,傳達心中的關愛,但每每流於坐在電視機前,讓無聊劇集的聲浪淹蓋我們不自然的沉默。沉默讓空氣變得沉重,坐在同一梳化上咫尺卻天涯,人生最遠的距離大概如此。他們都懂嗎?我說不出口的關心。



 爺爺,再會了,您不用牽掛,我們都會好好過生活。在另一個空間裡,我會再牽牽您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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